《额尔古纳河右岸》回不去的故乡,离不开的城

2025-01-24 00:32:36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这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开头。


这个开头写出了鄂温克人与大自然的关系:没有物种等级之分,万物皆有生命,你我互为平等。


鄂温克人,一个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古老游猎民族。如果没有现代文明的入侵,他们将永远随着驯鹿的足迹在这片山川河流中兜转迁徙。尽管游猎生活充满不确定性,他们的生命时刻受到黑熊、狼、暴雨、雪灾等威胁,但他们骨子里却依旧热爱这里的所有。


他们与万物一样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孩子。


八十到九十年代我们的社会文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裹挟进入千禧之年,在这阵新时代风潮的吹拂下,鄂温克人离开了山林,开启定居生活。

房子代替了希楞柱为他们提供安全的庇护所,商店改变了他们跋山涉水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学校打开了他们孩子的眼界,卫生院让他们结束与神灵对话的传统。


山下的生活很好,但他们是森林的叶子,离开森林的叶子虽然拥有了外面的世界,但也失去了根。这种无根的断裂感,对于初代搬迁者的鄂温克人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我到了城市后,不是个城市人,跟城市人不一样。。。。。可是从北京回到家里,大家又认为我是城里人,哪儿都不要我了。” 这是作为鄂温克人初代搬迁者柳芭的精神困惑,这种困惑她得不到答案,所以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柳芭,一个从额尔古纳河右岸走出来,喜欢喝酒的画家。熟知她的人都为她的才华倾倒,这么一个有才华的画家却被大众遗忘,遗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留给这世间的画太少了,她就像空中流星,闪烁过,但很短暂,因此能瞻仰到她璀璨的人很少。


2002年42岁的她因酗酒过度不慎跌入敖鲁古雅河,与额尔古纳河永远的在一起了。

她终于实现了心中的梦:结束山上与山下来回奔波,与神鹿一起,与山林一起,与黑土地一起,回归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怀抱里。她再也不必困惑了。也戒酒成功了吧?!

作家迟子建在知晓柳芭事迹后,有感而发写了《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部小说。

《额尔古纳河右岸》以长者叙事的视角为我们缓缓讲述鄂温克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生活场景,有他们与野兽搏斗的神勇画面,有他们与外界的沟通方式,也有他们与神灵的神秘往来。原本他们在这里野蛮生长,但在现代文明驱使下,大部分人最终还是带着不舍与留念前往山下生活。


鄂温克人是从山上去了山下,而大多数的我们是从乡下到了城里。

八十年以来,城镇化加快了步伐,农村人开始陆续离开了祖辈们耕耘的土地,前往城市求生存。


据2021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数据,城市人口为901991162人,城镇化率是63.84%,而40年前我们国家城镇率不到20%,城镇人口不到200000000人。数据快速上涨的背后是一大波农村人口流向城市。当然,城市也得利于这波人口红利迎来高速发展。


城市精彩,酒吧里的新潮,商城里的时尚,让人沉醉忘返;城市美好,让曾经的身无分文变成腰缠万贯,让以前的默默无闻变成一呼百应,由此重获新生。

可背井离乡的人啊,看着车如流水水人如云的城市景色,梦里却总是出现小桥流水青石路。

因此,在当下,有关怀旧的人或事特别容易成为爆款。


我们看到王心凌,除了醉心于她可爱不变的容颜,更是想起了放浪不羁的非主流发型,初高中晚会的舞台以及骑着单车互相追逐的夏天。


《向往的生活》这个节目已经播出第六季了,它最初的宗旨是守拙归田园,因此前三季我们看到由节目主人公们所扮演的家人,在远离城市的山里过得普通人的生活,为观众呈现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温情待客、完美生态的生活画面。从这些画面中观众也能看到曾经在老家生活的影子,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共鸣。但从第四季开始越来越多人吐槽《向往的生活》越来越不好看,这个节目田园生活的画面的逐渐缺失,而资本的聒噪则不断增强,因此能让观众产生回忆的东西越来越少。


故乡是儿时记忆的空间载体,不管待在城市多久,多有成就,它始终是一片飘不走的云絮,萦绕心尖。

小时候乡愁是⼀张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


你我都熟悉的《乡愁》是诗人余光中期待中华民族统一的美好愿景。

如今再看这首诗,很像当下我们与故乡的关系。

“儿子,五一回来吗?”“最近手上多,回不去了。妈我给你寄了钙片,记得吃。”

“奶奶,妈妈说我考了100分就会回来看我。你看这次期中考考了100分,他们什么回来呢?”


家乡与我们没有任何阻隔,想回随时可以回,但无数的羁绊却让我们只能把家当旅馆。多少进城就业者因为工作事业的原因,一年回去的天数十个手指来数都觉得多余。


故乡离我们是那么远又那么近,城市离我们是那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