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看破生死”的说法貌似有些夸张,这一功效主要来自于两本书漫长的时间线。这两部小说所描述的内容,都跨越了近百年的时间。《百年孤独》写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故事,其中第一代乌尔苏拉死的时候都已经110多岁了。《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写了鄂温克族七代人的故事,文中的“我”已经93岁了。
一百年间出现了各色各样的人。布恩迪亚家族每一代人的名字都在重复,取同样名字人的性格基本类似,但每一代人、每一位家族成员都有截然不同的生活和际遇,有的精彩有的暗淡。迟子建笔下的鄂温克族也是这样,一代代的家族成员鲜活靓丽,各有不同的境遇。
就是这些让人感到有血有肉的人物,不论他们多么让人喜欢,也不管多么让人讨厌,全都一个接一个的从读者眼前消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只给读者留下惋惜、不舍或者悲伤。
比如,《额尔古纳河右岸》中那个最美丽的姑娘马依堪,她一生都被养父藏着,本可以活的很精彩,却一点出彩的机会都没有,最终善良的她偷偷离家出走怀上了一个孩子,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等把孩子生下来后,她就跳崖自杀了,让自己的孩子继续陪伴养父。《百年孤独》中也有一个容貌可颠倒众生的“美人儿”蕾梅黛丝,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神奇地抓着一个雪白的床单乘风而去,永远消失在了空中。还有那个家族第二代的大力士何塞·阿尔卡蒂奥,不惜跟家族决裂选择了与丽贝卡结婚,两人的生活正在走上地主豪强般的进程中,他却突然在自己的家中被离奇枪杀,留下丽贝卡大把大把的吃土,活成了全书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每当读到这些人物退场时,我都会为他们感到惋惜。两本书中,寿终正寝的人屈指可数,绝大多数都是死于各种意外事件。这就像我们看《权力的游戏》前几季一样,出来一位我们以为是主角的“主角”,刚刚开始发光发热就死掉了,搞的观众都不知道影片究竟有没有主角。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死去,看的人都麻木了,好像“死”成了一种稀松平常的正常现象,哪怕是死于意外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于是,就产生了“看淡生死”的效果,觉得一切死亡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可怕。